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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：一个幽灵能做什么呢？它什么都不能做。

黄昏。

这是个特殊的时刻，比如它别称“逢魔之时”，违背了大部分科学定律的妖魔鬼怪在此时横行。

这个故事发生在黄昏，可想而知，这事情跟魔法侧脱不了关系。

杰森·彼得·陶德，二代罗宾，发现自己正处于半空，神志清明，毫无痛感。

可这是不对的。他被小丑抓住了，因为……

杰森下意识没有再想下去，转而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
蝙蝠侠来救我了吗？

他发现一座仓库，于是过去，扒着窗往里面瞧，看见穿着罗宾制服的自己靠在边上的箱子旁。他的母亲就在他身边，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，然而他的眼睛紧闭，毫无反应。

他得回去。

杰森下意识去推窗，但他的手直接穿过了玻璃，愣神片刻，他直接走过墙壁，向自己的身体跑去。离体的灵魂如何回去？这个魔法侧的问题杰森无法解答，他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法是冲向自己的身体。如他最坏的预料，他穿过自己的身体，他没有回去，他自己依旧昏迷。

他的妈妈在叫他的名字。她恐惧地看着一秒一秒减少的倒计时，她只是个普通人，她没法离开这里，她能依靠的只有她刚刚出卖给小丑的儿子，讽刺的是，她的最后退路因为她的出卖而昏迷不醒。

“杰森！杰森！”

杰森想回应她。他能救她，他能救他们两个。他是罗宾，罗宾拯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，更何况这是他妈妈。

他肯定能做到，他必须能做到，他可是罗宾。

他用力地想，我要帮她我要帮她我要帮她，疼痛自指尖蔓延全身，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，眼前发黑，一个女声尖叫着“你醒了”。

“我.....会......救你......”

我们都不会死在这种地方。

“逃......出去......”

我会救你，蝙蝠侠也会来。

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去。

倒计时归零的时候杰森还是神志不清楚，这唯一的好处是他感觉不到太多痛苦就已经陷入黑暗。

原本故事应该到此暂停，直到进度条拉到几年后他的故事才会继续，他可以退场享受一下无梦的睡眠，为接下来那一系列的操蛋人生养精蓄锐。

然而老天爷都不给他个痛快，他清醒地发现自己处于半空，神志清明，毫无痛感。他的导师蝙蝠侠刚刚挖出他的尸体，将他抱出废墟，一步一步，沉重而坚定，配个凄凉又恢弘的bgm肯定是大片效果。

杰森跟在蝙蝠侠身后，不停地想七想八，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呼吸。鬼有呼吸吗？杰森伸手放在自己鼻子前面，什么都没有。那他的难受从哪里来的？他胸口活像填了好多块大石头，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他伸手去拉蝙蝠侠的披风，没有用。他开口轻松地说“嘿振作点”，没有用。他试图把自己塞回自己的身体，没有用。

什么办法都没有用。

他丧气地跟着蝙蝠侠，一会儿在对方脑袋后面比剪刀手，一会儿倒着出现在蝙蝠侠面前做鬼脸，盘腿坐在蝙蝠车顶大声唱《GothamCity》。没用，谁都看不见他。他被装进棺材，是阿福给他整理妆容，让他看起来比他生前还要符合韦恩家族一员的高贵身份。他参加了自己的葬礼，不得不说这没几个人能有这种体验。他穿进自己的棺材体验一番棺材内躺着的感觉，又坐起来冲装模作样的神父说脏话。他的葬礼低调极了，连记者都没有，也是，他只是个替代品，劣等货色，来自犯罪巷的下等人，都没资格被称为儿子......

你在奢望什么？

作为一个什么都碰不到的幽灵，杰森变得无所事事。有时候他跟在管家先生的后面，看阿尔弗雷德是怎么一个人打理整个韦恩庄园的；有时候他跟在布鲁斯后面，看他怎么敷衍韦恩集团的事情。这些事情都是他好奇但不是完全清楚的，这回他可算是全部弄个明白了。

但他没跟着蝙蝠侠去夜巡，甚至都没跟着阿尔弗雷德下去整理蝙蝠洞。他踹过钟，研究了布鲁斯的豪车，在一次尝试幽灵状态的自己行动上有什么特殊之处时，不小心穿过地板，直接进了蝙蝠洞，停在自己的制服柜里。

以现在的视角看，这套制服陌生又熟悉。杰森犹豫了一下才抬起手，让自己的身体刚好跟自己的制服相对。

他待在柜子里，一直到听见蝙蝠车的引擎声。他抬头看见蝙蝠侠摘了头罩，径直走向蝙蝠电脑，轻车熟路地入侵哥谭市内的监控系统，看屏幕似乎是在寻找什么。

他工作很投入，一直到阿尔弗雷德来提醒他才停下。布鲁斯起身了，但他没直接走向淋浴间，而是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，走向了罗宾的制服展示柜。

蝙蝠侠没有戴头罩，杰森可以看见他的蓝眼睛。

他在看什么？

杰森低头，发现制服上有好一片血迹，伸手想要擦掉，却看见自己穿过自己的制服；他用脚踹那块写了“一个好士兵”的牌子，开玩笑地对站在他制服面前的布鲁斯说“我还是更希望你换个词”，但布鲁斯毫无反应。

冷静，你不能怪任何人，要怪的只有你自己。你不听管教，你行事冲动，你傻乎乎地买机票飞到另一块大陆，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，打败不了小丑，拯救不了自己。

你活该。

阿尔弗雷德一个人在厨房里工作，杰森支着下巴看他揉捏面团。老人转身去找模具，他知道这个在哪儿，想帮忙蹦起来伸出手去够，蹦得够高但手穿了过去。

烤箱里的小甜饼还是以前的量，可是住在这里的人已经少了一个，有一些注定会被浪费。杰森把手伸进烤箱又伸出来，突发奇想把脑袋也塞了进去。烤箱壁是红的，杰森想象自己这得是什么诡异的姿态，乐不可支地笑起来，笑到最后他缩在烤箱对面的桌子下面，一个人抱膝坐着发呆。

这么多小甜饼，他偷吃一个都没关系吧。他像是怕会被发现一样缩着脑袋弯着腰溜到阿尔弗雷德身边，伸手一捞，毫无意外地什么都没碰到，手穿过桌子，在他看来，他的半透明的手指突兀地出现在小甜饼上方，他应该笑，但他笑不出来了。

阿福穿过杰森的身体，将小甜饼放在托盘上。

托盘上只有一个人的晚饭。

布鲁斯随便吃了两口就出去了，杰森不放心他，跟着上了蝙蝠车。杰森从来没见过这么暴怒的蝙蝠侠，蝙蝠侠居然还指责他对待罪犯暴力轻敌，杰森真想有个摄像机什么的把这一幕拍下来，下次蝙蝠侠再拿这个理由训罗宾，他就把这个视频放给蝙蝠侠看......

他已经死了。

杰森·彼得·陶德已经死了。

二代罗宾，一个替代品已经死了。

所以蝙蝠侠又是孤身一人，没有支援，没有助手，独自踏入永无止境的漩涡，用人类之躯去阻止虚无庞大的罪恶，蝙蝠侠伤痕累累，还要花为剩不多的心绪在他死去的好士兵面前默哀。

都是因为他，因为他的不称职。

如果是迪克就不会这样，如果是黄金男孩，一切都不会搞砸。是自己太弱小、太莽撞，才导致这一切。

我得做点什么。

杰森跟在蝙蝠侠后面转，憋着气试图用目光把大蝙蝠从自己的制服面前赶回卧室。理所当然的，这没有用。杰森又跑去看管家先生在哪里，阿尔弗雷德拿着夜宵下来了，但他站在布鲁斯身边好一会儿，布鲁斯还是穿着他全套的制服一动不动，老人叹了口气，将夜宵放在蝙蝠电脑前后离开。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布鲁斯？

布鲁斯的联络器就在他腰带处。

夜翼。还有夜翼。

夜翼肯定可以！

杰森没想过一个幽灵又要怎么联系夜翼，他只是激动地往蝙蝠腰带边上拍了一下。他没想到联络器真的亮了，这细小的动静吸引了蝙蝠侠，他低下头来看发生了什么。

“点这点这点这！”杰森半透明的手指用力戳着联络界面，蝙蝠侠似乎的确误碰到了那个本不应该碰到的地方，联络开始。

蝙蝠侠愣了愣。

“喂？哇，是蝙蝠侠，找我什么事？”

杰森看着布鲁斯沉默不语，他的兄长则以刻意的跳脱语气填充寂静。

“总不会是你不小心碰到才给我打的电话吧？”

“......杰森去世了。”

惊起的蝙蝠拍打翅膀，杰森听见电波解调后的颤抖呼吸。

“……我明天回来。”

tbc.

联络器是自定义的快捷拨打方式那种，亮了点一下就能打出去……我觉得夜翼占个老爷的快捷键之一不过分，就算不怎么打也会放着的。

是以前一篇约稿，跟金主交流出现误会所以这篇写偏了，于是跟金主说了这篇作废我给她重新写一篇。

不过幽灵杰我也本来就打算写的，这篇改改重新发，原名《一只好鬼的专业素养》，感觉当时写得太欢乐了，现在修一修加一些细节。